1959年宋希濂被特赦后:晚年塞錢給陳賡遺孀,臨終一句話讓人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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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年初,陳賡(gēng)遺孀傅涯因為一些事情,來到美國。到美國后,空閑之時,傅涯便順道去看望了待在美國的,與丈夫陳賡交好的黃埔同學。

陳賡將軍生前就一直為國家大事操勞,很難得和這群老友碰一次面,自他1961年因心臟病發(fā)作逝世后,這群老同學更是從此與他天人永隔。

英雄即使身軀離開了人世,但他的精神與意志卻永遠長存在人們的心中。等傅涯處理完事情準備回國時,這些黃埔同學們還特地來到機場,送她上飛機。

臨別之際,一名老人取出了一些錢塞給傅涯,傅涯一愣,趕忙擺手拒絕,那老人卻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人不在國內(nèi),一直沒有機會拜祭他的英靈,希望你在回國后,能幫我買一些花到北京八寶山,代我祭奠。”

說話的這位老人身份很是特殊,他就是新中國首批特赦戰(zhàn)犯之一,國民黨陸軍中將宋希濂。他是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深受蔣介石的重用,在北伐戰(zhàn)爭、抗日戰(zhàn)爭中都曾立下赫赫戰(zhàn)功,并因此獲得青天白日勛章,有“鷹犬將軍”之稱。

1949年12月,宋希濂和其所屬部隊面對人民解放軍的窮追猛打,毫無反手之力,在大渡河沙坪被我軍團團包圍,最終宋希濂被我軍俘虜。

那么,蔣介石麾下這位“鷹犬將軍”在被俘后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他與陳賡之間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會特地塞錢給傅涯,讓傅涯幫自己拜祭陳賡呢?

陳賡與宋希濂的友誼,可以一直追溯到兩人少年時期。

1907年4月,宋希濂出生在湖南一個官宦世家,宋家一代又一代人為了報效國家而入仕做官,他的父親宋月生就曾經(jīng)在清朝為官,后來隱退才回到家鄉(xiāng)。

在家庭環(huán)境的熏陶下,宋希濂好學不倦,小小年紀就能把各種文學典籍都背得滾瓜爛熟,除此之外,宋月生還時時對他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希望他能向家中的其他長輩一樣,運用自己的學識為國家和人民多做貢獻。

宋希濂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在他十幾歲大的時候,就寫出了《發(fā)揚先輩精神》這樣飽含報國之心的文章,文中一字一句,將年少的宋希濂拳拳報國之心展現(xiàn)得是淋漓盡致。

1921年,宋希濂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長沙長郡中學。受到省城學生愛國反帝運動的影響,從小便擁有遠大志向的宋希濂,也積極投身于愛國反帝運動。在此期間,他不僅與曾三在校內(nèi)創(chuàng)辦了以反帝反軍閥為核心的墻報《雷聲》,還和陳賡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陳賡在宋希濂眼中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他欽佩這位與自己同鄉(xiāng)的兄長,并在陳賡的引領下逐漸接受了革命進步思想。

此后,宋希濂對未來的設想也開始逐漸偏離父親的期望,他的父親希望他能做一個治世能臣,但宋希濂卻明白,要想反帝、反軍閥,就必須要依靠武力,于是他決定棄筆從戎。

1923年年末,廣州國民政府軍政部長程潛派人來到長沙,準備招收一批學生前往廣州陸軍講武學校學習軍事。對宋希濂而言,這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打定主意,在說服家里人后,便與陳賡等幾個同學一起前往廣州。

1924年1月,孫中山先生在廣州主持召開了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他重新解釋了三民主義,并決定接受蘇聯(lián)的建議,在廣州建立新型軍官學校,這就是黃埔軍校。

幾個月后,黃埔軍校成立了,宋希濂與陳賡憑借著優(yōu)異的成績,一起考上了黃埔軍校,成為黃埔第一期生。

1924年8月,時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來在學校就國內(nèi)外形勢發(fā)表演講。聽過這番演講的宋希濂折服于周恩來的才華,在平時和人交談時,更是毫不掩飾對周恩來的敬仰之情。

沒過多久,宋希濂就在陳賡的介紹下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之后,他們在黃埔軍校學習了半年多的時間后,便投身戰(zhàn)場,參與討伐陳炯明。

東征結束后,回到廣州的宋希濂就在陳賡的引見下,得以與周恩來見上一面。當時,陳賡早就看出自己這個小老鄉(xiāng)對周恩來敬仰已久,為了實現(xiàn)他的心愿,就帶他去了周恩來的住處。

周恩來在之前就從陳賡的口中聽說過宋希濂,他親切地招待了兩人,先是詢問了連隊里共產(chǎn)黨員的發(fā)展情況,又就當前的革命形勢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與周恩來的一番談話,讓宋希濂受益匪淺,哪怕幾十年后,宋希濂依舊能清楚地復述出與周恩來談話的每一處細節(jié),而周恩來的話語也時時縈繞在他耳畔。

那時候,宋希濂以為,陳賡與自己是年少相識、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們會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為拯救中國、拯救舊社會下受到壓迫的中國底層百姓而一起奮斗。

然而,因為兩人在思想上始終存在著一定的分歧,最終這個分歧,也讓兩人分道揚鑣,并在之后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當時,正逢國共第一次合作,黃埔軍校內(nèi)常有跨黨(既加入共產(chǎn)黨,又加入國民黨)的教員與學生,比如周恩來、聶榮臻等。

但身為黃埔軍校校長的蔣介石卻一直心存不軌,意欲破壞和平、挑起矛盾,他為了爭奪人才,常常篩選出一些優(yōu)秀學生進行單獨談話,并借這個機會籠絡他們到自己的陣營中。如此,表現(xiàn)優(yōu)秀的宋希濂自然也在其中。

宋希濂從入學起,心中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實現(xiàn)革命理想,他認為國共兩黨產(chǎn)生矛盾只是在削弱中國的革命力量,于是一直持中立態(tài)度,希望所有革命者都能團結起來。

1926年3月,“中山艦事件”后,反共勢力開始顯露出他們面目可憎的面孔。宋希濂的內(nèi)心陷入迷茫,他嘗試過寫信詢問陳賡,希望對方能為自己提供一些意見。但當時局勢動蕩,宋希濂還沒收到陳賡回信就接到調(diào)令,他就被提拔為新編二十一師第三團第一營營長。

原本在其他部隊,軍官都是要跨黨登記的,這是蔣介石為了在政治上控制部隊,但因為二十一師里清一色都是國民黨員,所以跨黨登記的步驟就被省略了,如此宋希濂不僅失去了和黨組織的聯(lián)系,也從此成為了沒有組織的“脫黨者”。

同年,二十一師奉命攻占浙江桐廬,英勇作戰(zhàn)的宋希濂腿部受到重創(chuàng),不得已離開部隊,暫時住在蘇州教會醫(yī)院進行治療。次年,蔣介石在上海悍然發(fā)動了臭名昭著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chǎn)黨人和革命群眾。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的發(fā)生,宣告著國共兩黨第一次合作失敗。之后,蔣介石便認為是時候?qū)⒆约涸缭邳S埔軍校時期就看中的那批年輕有為的軍官徹底籠絡到自己的陣營中。

在他的授意下,一位青年軍官來到醫(yī)院,見到了傷勢還沒有痊愈的宋希濂,他帶來300塊大洋與蔣介石的一封親筆信,上面寫著:“病愈速來南京見我?!?br>
蔣介石對于自己看中的人才,通常都愿意許以金錢、官職,提供給他們最為優(yōu)渥(wò)的物質(zhì)條件,以此收買人心。1927年年底,蔣介石就特地推薦宋希濂前往日本留學,等宋希濂學成歸國后,便理所當然地就留在了蔣介石的陣營中。

從此之后,宋希濂與陳賡分道揚鑣(biāo)。

1931年10月,陳賡不幸被捕。此消息一經(jīng)傳出,整個上海乃至全中國都震動了,以宋慶齡為首的進步人士立即展開了對陳賡的營救行動。

為了確保陳賡的安全,宋慶齡甚至親自打電話給蔣介石,要求他立即釋放被關押的陳賡,蔣介石忌憚宋慶齡的地位和影響力,不敢直接拒絕,于是表面上答應放人,但一扭臉他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后。

而得到陳賡被關押這個消息的宋希濂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飛身前往獄中看望自己好友。但他在蔣介石的手下做事,當然明白對方是個怎樣的人,要是自己真的這么做了,只會引起蔣介石的疑心,到時候反而難以保全陳賡。

宋希濂在思考了很久后,決定聯(lián)絡黃埔軍校一期的32個同學聯(lián)名寫一封電報。在電報中,宋希濂主要講述從前在黃埔求學時的師生情誼,并且提起陳賡曾經(jīng)對蔣介石有救命之恩的這件事,希望蔣介石不要殺害陳賡。

如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當然不是因為宋希濂真的以為蔣介石是那種會顧及舊情而放過自己政敵的人,但30多人聯(lián)名上書,已經(jīng)是變相地對蔣介石施壓,信中的內(nèi)容無疑不是在表明:陳賡從前對你蔣介石可是有救命之恩的,這時候你要殺他,難道不怕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嘛!

那一頭,千方百計想要拉攏陳賡但都以失敗告終的蔣介石本來就已經(jīng)耐性盡失,他已經(jīng)做好打算,如果陳賡始終頑固不化,就只能將他殺掉。

這時候,宋希濂等人的一封電報簡直像捏住了他的七寸,而宋希濂不等他猶豫,在發(fā)過電報的幾天后,就直接邀請了從前黃埔一期的10多個學生深夜面見蔣介石,為陳賡做擔保,希望蔣能放過自己昔日救命恩人一馬。

蔣介石是什么樣的人?他最要面子了。蔣介石無論做了多少陰險的丑事,那都是放在私底下的,他一定要保證自己明面上是個正派人物,不能給人留下“玷污”他名譽的把柄。

因此,蔣介石面對10多位聯(lián)名擔保陳賡的黃埔一期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殺意,將他暫時軟禁起來。

有宋希濂等人的照顧,被軟禁的陳賡生活質(zhì)量提高了許多,不僅在吃食上按照“長官飯菜”的標準供應,還獲得了一部分行動自由,在關押陳賡的房間門口只站了兩名看守,當陳賡無聊的時候,甚至還能邀請看守陪自己下棋解悶。

時刻關注著陳賡處境的宋希濂松了一口氣,但他沒有完全放下心,畢竟自己這位好友這樣一直被軟禁,始終不是長久之計,誰也不敢保證蔣介石會不會暗地里對他動手。

于是宋希濂拜托自己的部下故意給陳賡傳了一句話:“你可千萬別逃啊,我們都是用性命給你擔保的,你要是跑了,我可吃不了這個罪名。”陳賡一聽就明白了宋希濂的言下之意,他回道:“你放心吧,我是不會給老同學添麻煩的。”

要知道,陳賡當時看似生活還不錯,但他與任何人的交談在事后都會一字不落地記錄下來,并轉呈給蔣介石,這番對話當然也不例外。而宋希濂話里話外仿佛是在勸陳賡不要試圖逃跑,但實際的意思卻是趕緊跑。

果然,在不久之后,陳賡就瞅準了看守松懈的時候,成功逃出。宋希濂在知道這件事后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大的反應,就這樣隨他走了。

陳賡成功脫逃這件事,導致國民黨內(nèi)部的人員對當初為陳賡說話的宋希濂十分不滿,他們明里暗里在蔣介石面前給宋希濂上眼藥,說宋希濂和共產(chǎn)黨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要求徹查他。

但我們都知道,包括蔣介石在內(nèi),整個國民黨內(nèi)部其實都有個毛病,那就是任人唯親。宋希濂作為深受蔣介石喜愛的將領,蔣介石查他,無疑是斬去自己的手腳,再加上社會各界本就對蔣介石關押陳賡這件事十分不滿。因此,蔣介石再不甘心,最后也只能是吃個啞巴虧。

后來的十幾年里,宋陳兩人天各一方,只有“西安事變”后,時任三十六師師長的宋希濂進駐西安并擔任西安警備司令,才與湊巧路過的陳賡見了一面。

在酒席上,陳賡再次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堅定的信仰與對共產(chǎn)黨的忠誠,并希望宋希濂能夠棄暗投明,走上正確的道路。

宋希濂內(nèi)心掙扎了很久之后,卻因骨子里對蔣的愚忠,謝絕了陳賡的好意,但他同樣懇切地表示陳賡永遠是他的朋友。

宋希濂雖然頑固,但時間終究會證明唯有共產(chǎn)主義才能解救中國。

早就從內(nèi)部被腐化了的國民黨部隊兵敗如山倒,最后宋希濂在大渡河沙坪被人民解放軍俘虜。在解放軍軍官審問俘虜身份的時候,宋希濂捏造了一個假身份,自稱是司令部軍需周柏瑞,想要趁機逃走。但就在宋希濂被押往解放區(qū)的路上,一個解放軍干部認出了他的長相,并立刻上報了這件事。

這個干部是曾經(jīng)打入國民黨內(nèi)部的中共地下黨員,在一次行動中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按照國民黨的規(guī)定,本來應該在審訊后立即執(zhí)行槍決的,但宋希濂在最后一刻終究還是不忍心殺害這么一名年輕有為的優(yōu)秀青年,于是就把他給放了。

這件事也足以證明,宋希濂在前半生雖然將自己的忠誠奉獻給了一個錯誤的人,但并非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惡徒。

宋希濂也認出了此人,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再有機會逃跑了,于是向再次前來詢問自己的身份的解放軍干部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就是宋希濂?!?br>
當時,宋希濂承認自己的身份后,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處決的心理準備,在宋希濂看來,自己追隨了蔣介石整整二十一年,罪行累累,絕對是難逃一死的。

而在所有罪責中,讓他終其一生都為之痛苦內(nèi)疚的,就是瞿秋白犧牲一事。

1935年,當時化名為林祺祥的瞿秋白在福建長汀縣不幸被捕,原本瞿秋白的身份沒有暴露,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成功脫逃,但無奈有人變節(jié)背叛革命,向敵人指認了瞿秋白。

瞿秋白不久后就被押解到駐扎在長汀的36師師部,而此時擔任36師師長的人,就是宋希濂。

宋希濂聽說瞿秋白被俘的消息后,心中焦急不安,連夜就從外地趕回師部。

對宋希濂來說,瞿秋白不僅是一名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同時也是自己深深欽佩的宣傳家、活動家,可以說“革命”、“階級”之類的概念,就是瞿秋白的文章傳授給宋希濂的。

早在宋希濂還在長沙長郡中學念書的時候,就經(jīng)常偷偷從自己的老師那里借閱瞿秋白訪問蘇聯(lián)的文章,在文章中瞿秋白的觀點與看法深深地震撼了少年的宋希濂。

后來宋希濂到了黃埔軍校上學,還有幸聽過瞿秋白的演講與報告。

宋希濂抵達師部后,沒有絲毫停留,便立刻去獄中探望瞿秋白,在詢問了他身體的情況后,試圖勸他投降,但瞿秋白卻開門見山地與他說,要他不必繞彎子,也不必做那些無用功,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是決不會背叛革命的。

結束談話時,瞿秋白對宋希濂說道:“看在師生情面上,請你幫我辦一件事,給我一些筆墨紙張和一本唐詩,我要讀書寫東西?!?br>
之后,宋希濂便趕忙叫來參謀長,命令他給瞿秋白換一間環(huán)境好些的房間,并準備好瞿秋白要求的筆墨紙硯等一應事物,且撤掉警衛(wèi),要求屬下禁止對瞿秋白使用一切刑具,甚至規(guī)定凡是自己以下的國民黨軍官,統(tǒng)統(tǒng)稱瞿秋白為“先生”。

后來宋希濂又好幾次試圖勸降瞿秋白,雖然最后都以失敗而告終,但宋希濂并沒有因此降低瞿秋白的生活標準,一如既往地善待他,甚至在交談時都不再提起兩人之間的政治分歧。

這種做法讓他的部下時出微詞,但宋希濂畢竟是蔣介石欣賞和提拔的青年軍官,他們就算心有猜忌,也不敢直接說出來。

在宋希濂的保護下,身在獄中的瞿秋白安穩(wěn)地完成了《多余的話》。然而,就在他準備繼續(xù)撰寫文章時,宋希濂那邊卻收到蔣介石的密電,要求他對瞿秋白:就地槍決,照相呈驗。

宋希濂在辦公室里,一個人面對著這封電文沉默許久,他的私心必定是不愿意對自己所尊敬的老師下毒手的,更何況與瞿秋白的多番交談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在陳賡介紹下秘密加入共產(chǎn)黨的那段時光。

但蔣介石已經(jīng)親自下令,身為軍人,只能無條件地執(zhí)行命令。

宋希濂深深吸了一口氣,叫來參謀長、軍法處長、政訓處長等人,讓他們傳閱蔣介石電報,然后對處決瞿秋白一事進行安排。最后,他猶豫了一下,要求手下事先準備好一口棺材。

獄中被關押的瞿秋白很快就知道自己死期將近這件事,但他沒有半點畏懼,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暴露,除非背叛信仰、背叛革命,否則是絕無生還可能的,但這世上就是有比生命還要珍貴的東西,那就是對革命的信仰,瞿秋白愿意為革命而死,死而無憾!

他留下遺愿,希望宋希濂能將自己的遺墨寄給一位武漢的朋友,宋希濂一口答應下來,瞿秋白生前最后一次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1935年6月18日,瞿秋白留下“眼底煙云過盡時,正我逍遙處”的遺言,昂首走向刑場,他大聲歌唱國際歌,高呼“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中國革命勝利萬歲”等口號,笑著對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劊子手說:“此地正好,開槍吧!”

槍聲響起,時年36歲的瞿秋白英勇就義,后被埋葬在中山公園旁。

后來,宋希濂在接受采訪時提到瞿秋白烈士犧牲一事,禁不住淚流滿面,他說:

    “我為殺害瞿秋白而悔恨終身,瞿秋白之死,雖然是奉蔣介石的命令,我無法反抗,只能執(zhí)行,但我從那之后就一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在被俘之后,我心想,自己肯定是要死的,我有罪,理應付出代價。因此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拒絕談話,拒絕別人給我照相,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共產(chǎn)黨竟然不計前嫌,寬大為懷,愿意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br>
1949年,宋希濂的父親和妻子先后去世,而他自己也打了敗仗,被解放軍俘虜。

在被關押的那段時間,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瞿秋白身陷牢獄的點點滴滴,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重擔。

犯下重罪,他理應償命。

但就在宋希濂靜心等待死期到來的時候,陳賡從云南專門趕來重慶見他。

其實宋希濂一直記掛著陳賡,也有想過在臨死之前給陳賡寫一封信,但此時兩人之間身份差距懸殊,最后宋希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宋希濂與陳賡交談了接近六個小時。交談過程中,陳賡與宋希濂暢談國共二十余年的風雨歷程,為宋希濂指明今后的方向,他說道:“你心里不要有負擔,多讀點書,好好改造?!?br>
宋希濂因陳賡的開導也止不住流淚,他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心情,認真懺悔,用自己的行動盡可能地彌補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

1959年12月,經(jīng)過長達十年的改造后,宋希濂成為了第一批被特赦的戰(zhàn)犯。他走出監(jiān)獄那天,陳賡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接他。

宋希濂十分慚愧地說道:“我對人民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沒想到共產(chǎn)黨還對我這么寬大?!?br>
陳賡笑著和他握手,并說道:“兩軍相爭,各為其主嘛,我黨政策從來就是既往不咎,只要真心愿意改過,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寬大處理的。”

這話說得不假,共產(chǎn)黨對俘虜?shù)膬?yōu)待是世所罕見的,也是成功的。毛主席在《井岡山的斗爭》一文里就說過:“紅軍像一個火爐,俘虜兵過來馬上就熔化了。”

被“熔化”的宋希濂從獄中走了出來,先后擔任全國政協(xié)文史專員、全國政協(xié)委員,他勤勤懇懇地完成黨與國家交予他的每一項工作。

1980年,經(jīng)中央批準,宋希濂前往美國看望自己的子女,由于其子女已經(jīng)在美國定居,且強烈希望能對多年不見的父親在最后盡一份孝心,宋希濂也就留在了美國生活。

當時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宋希濂雖然身在海外,但每年都會準時回國參加各種會議和活動,只要國家需要,他就會勇挑重擔。在生命的最后十幾年里,他始終為國家統(tǒng)一大業(yè)而奔走。

1980年7月19日,宋希濂向臺灣當局寫信,信中他提出兩岸必須逐步實現(xiàn)“三通”這一觀點。

為號召海外僑胞一起努力促進祖國大陸與臺灣早日統(tǒng)一,共同為建設一個偉大富強的新中國而努力,宋希濂在美國組建“中國和平統(tǒng)一促進會”,并擔任總顧問。兩年后,他又成立了“黃埔同學及家屬聯(lián)誼會”,提出“軍校同學應一起為祖國統(tǒng)一而奮斗”的觀點。

宋希濂的這些行為當然引起了用心險惡的臺灣當局的不滿,臺灣《中央日報》斥罵他為“中共鷹犬”,此文一出,支持兩岸統(tǒng)一的著名作家李敖率先為宋希濂鳴不平,他撰寫《鷹犬將軍》長文,批判國民黨《中央日報》上發(fā)表的有關宋希濂的文章。

這篇文章被宋希濂看到后,他干脆將自己自傳定名為《鷹犬將軍——宋希濂自述》,以此譏諷國民黨反動派。

1993年2月13日,重病纏身的宋希濂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囑托家人繼承他的遺志,代表他繼續(xù)堅持爭取兩岸早日和平統(tǒng)一。

最后,這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睜著眼看向自己的六個子女,留下了最后一句話:“臺灣回歸祖國日,家祭無忘告乃翁?!迸R終前,宋希濂的遺言依舊是不忘祖國統(tǒng)一大業(yè),這實在讓人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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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奧古說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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